其实整个锡林郭勒草原过去有两条几乎南北并列的大道,沟通着中原和蒙古高原,绾结着长城的垛口和草原深处的毡包。
汇宗寺、山西会馆、杨都庙、贝子庙是多库大道上必经的驿站和目的地,当然,这是一百年前的古道了;而另外一条大道呢?那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张库大道。
先说一个地方,滂江。哦,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字的。给在沈阳工作的学生郝威打
“知道沈阳有条街叫‘滂江路’吗?”
“哦,老师,知道,地铁有一站就叫滂江站。”
“那知道滂江这个地名是怎么来的?”
“不知道啊。”
跟很多土生土长的赛汉塔拉人问询,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。
于是从赛汗塔拉往东南方向,沿着去往布图木吉苏木的小油路走去,走出三十公里的样子,翻过一道坡,便是一条宽有2公里,长有几十公里的壕堑,猜想这里就是黑马壕。但我不懂蒙语,好在同行的哈伦蒙汉兼备,拦下正在围栏里驱赶马群的牧民,用蒙语攀谈了起来,但牧民不知道“滂江”。
“那滂盖淖尔呢?”牧民伏在网围栏上,沉思良久,还是不知。
“淖尔”是蒙语湖泊之意。看此处,东西高耸,中间低洼,每当雨季,来自四方的雨水汇集此处,形成汪洋一片,“滂盖淖尔”应由此而来。
牧民虽然对我们说出的两个地名茫然,但最后告诉可以再往前走,有一位70多岁的老人,一直生活在这片草原,也许知道。
老人叫车德尔,75岁,一生不曾离开过苏尼特草原。知道曾经的德王,德王府离这很近,往南30公里就是;也知道曾经的张库大道,说几乎每天都有来往的车辆。
带着我们走上一片高地,虽然雨水不足,但稀疏的青草根根直立,从满是砂砾的戈壁长出。
“这就是那条旧路。”老人用蒙语说着,哈伦翻译着,沿着老人手指的方向,一条从南到北的道路依稀可见,一道一道车辙隐约在草间,在其中竟然还可以拾起一些残存的瓷片。
张库大道,最早清康熙年间,由张家口通往库伦,沿路设有驿站,滂江即其一;光绪十五年,年,张家口至库伦的邮电线路建成,滂江又成为张库邮电通信的重要中间站;民国6年,年,张库公路通过有史以来第一辆汽车,张库线成为邮电、交通合一的要道。滂江既是邮电通信中点,又是汽车运输中途站,接待汽车加油、膳食住宿等项事务。
而滂江到底在哪?
老人似乎也说不出了具体的方位,望着刚才的黑马壕,抬头注视着远方。
此时,我确信他就在那儿,前面,不远。开车过去,苏尼特的草原虽然疏黄,但不时有羊群经过,走进黑马壕的时候,天色渐晚,暮色已经笼起,远处团团的一片,似乎什么也看不到。
好了,不找了,其实滂江已经没有了。
心里早就这样说。前几年在一个文字里见过这样的一段话:
“在一座废弃的土房子前,我们见到了一位老人。老人今年整整80岁,叫德吉德玛,德吉德玛童年是在滂江最兴盛时度过的。”
“那驼队的领队最是威武。”
德吉德玛反复说着。
滂江的衰落其实是和集二铁路有关。
年十万民工建起的集二线没有经过滂江,而是将最大的车站放在了离滂江30公里的地方,还给那个地方起了个名字——赛汉塔拉,汉语的意思——美丽的草原,站前修了一个全国独一无二的庙宇式的候车室。有了铁路,使得赛汉塔拉彻底不同与别的旗县。随同铁路飞驰而来的是喧嚣和悸动。虽然打破了宁静,但这肯定不能成为固守和拒绝的理由,也正因为此,我说:赛汉塔拉就是再生的滂江。
不是吗?
滂江也已经不在了,虽然德吉德玛还在顽强着记忆着童年的画面。
也没有了战争,狼烟与铁血,犹如烟尘,荡去无痕,只有草原的风,肆意吹刮,永远陪伴着这里的人们。这里的人们都是这片土地的子民,唯一要做的就是沟通和交往,还有劳动和创造。但要记得感恩,对自然和历史不能有一个字的蔑视和不屑。
海子有句诗:黑夜里为火写诗。
那我要说,草原上就为一切的生命,存在过的、现在的、还会有的,写诗,包括绿色的原野,青青的草。文/牛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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